钱伟长与蒋南翔清华争执
钱伟长的一生,与蒋南翔的名字紧密相连。若非蒋南翔的助力,钱伟长的历程定将缺少诸多充满艰辛的传奇故事:他身着周总理所赠的皮鞋,踏上了访美之旅;年过五旬的科学家毅然决然地投身炉前工作;在国家科学规划的关键时刻,他从执笔人变为技术革新的引领者;作为中国近代力学的奠基人,他亲自设计大型水压机与热处理车间及其配套设备;作为中国唯一一位终身担任大学校长的人物;一位未及大学深造的高中毕业生,竟成为了数码影像领域的翘楚……
钱伟长与蒋南翔情谊深。
两位同乡均源自江苏,一位在1912年的无锡降生,另一位则于1913年的宜兴迎来世间。
他们同是清华的校友。自那日起,他们共同沐浴在太湖的碧波之中,已度过了十九载春秋。在1931年和1932年,他们再次并肩,重返清华园。若非钱伟长在报到后即刻转入了物理系,或许他们二人将一同在文学系继续深造。
“华北广袤无垠,却难觅一方安宁书桌!”民族解放先锋队成员钱伟长,以身作则,携手二十余位清华学子,共同组建了一支自行车宣传队伍。他们一路疾驰,直抵南京,沿途积极开展抗日救国的宣传活动。
岁月流转,他们各自踏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一位投身革命,足迹遍布全国,终成青年运动的杰出领袖;另一位则投身科学救国的伟大事业,远渡重洋至北美,成为了享誉世界的力学家。尽管路径各异,但他们共同怀揣的理想——为新中国建设与教育事业奉献自我——在十数年后将他们汇聚。一位决然放弃了可能步入中共领导核心的青年团高级职位,另一位则舍弃了海外优渥的工作与生活,最终殊途同归,一同回到清华大学,为母校倾注心力。1952年10月,钱伟长被任命为清华大学的教务长,紧接着在次月,蒋南翔接过了清华大学校长的大任。
两位校友,满怀热忱地重返母校,理应是携手共创辉煌的绝佳拍档,让这所享有盛誉的学府焕发新的生机。然而,世事无常,在他们在清华园重逢的第四个年头,两人却因教育体系的问题爆发了一场激辩。众所周知,这场争执的结果令人痛惜,不仅让钱伟长承受了长达二十二年的艰辛,也令他们深爱的母校以及整个中国教育遭受了不可估量的损失。直至国家经历了五十年的蓬勃发展,关于教育的“钱学森之问”依旧悬而未决,引发人们深度的思考。
本次辩论的核心焦点,集中于探讨清华大学的教育培养目标。
“当前,清华大学所面临的最核心挑战,我个人深信,在于在接下来的五年内,积聚并培育出大批既掌握精湛技术技能、又具备卓越政治素养的新一代工程师所需的实际经验。” “回顾过往,我们的清华工科毕业生尚无法立即担负工程师的重任,多数仅能充任技术员或见习技术员的职位。展望未来,我们不应满足于维持现状,或仅仅略作超越,而应着力大幅提高学生的专业能力和政治觉悟,确保清华的毕业生能够胜任独立应对生产实际问题的工程师角色。”
在此,蒋南翔对“工程师”这一角色的定义进行了精确划分:它并非普通的技术人员,亦非仅仅高于技术员一级的岗位;而且,工程师需要具备独立解决生产过程中实际问题的能力。换句话说,清华大学毕业生自步入职场那一刻起,便具备了担当工程师角色的条件。
学生肩上的负担日益沉重,教师所承受的压力也随之剧增,基础课程因此受到边缘化,学生的知识视野变得狭隘,知识根基亦显得单薄。
新中国的清华,远非寻常大学可比,它被誉为新中国工科高等教育的楷模,其独特的办学模式在全国范围内产生了深远而持久的启示。于是,在那个时代,一场以摒弃欧美教育体系、全面转向苏联教育模式为核心的大规模院系调整迅速在全国范围内铺展开来。钢铁学院、冶金学院、地质学院、航空学院、铁道学院、矿业学院、石油学院、土建学院、粮食学院等众多以苏联教育模式为特色的单一学科专业学院,纷纷从各自所属的综合性大学中独立门户。
运动中的蒋南翔
在加州理工学院的研究生涯中,钱伟长对该校独树一帜的理工融合教育模式铭记于心。面对当时普遍存在的理工分割、专业范畴狭窄、知识面受限、基础薄弱以及课程负担过重等问题,他对蒋南翔的办学理念产生了疑问。他强调:“将高等工业学校的培养目标仅局限于工程师的观念,无疑是过于狭隘的……实则,高等工业学校应当为学生打下坚实的理论知识基础,培育他们在特定领域内掌握新知识的能力,为将来成为一名工程师做好准备。”“我们必须贯彻‘精而简’的学习理念,大幅削减课程学时,加强基础课程的教学力度,对专业课程进行整合与精简,撤销过度专业化的课程设置……从多个角度出发,为学生独立工作能力的培养和锻炼营造有利环境。”“我们务必下定决心,强化基础课程的教学……基础课程是所有科学领域的基石,只有打好基础,才能实现‘举一反三’……应将基础课程进行整合,并安排经验丰富的教师负责教授这些课程。”
显而易见,在那距今五十余年的清华园中,所发生的这场龙争虎斗,远非口号的简单较量,亦非仅仅是文字的表面游戏。这场争论的核心,在于探讨如何培育人才,以及应当培育出怎样的人才——这始终是国家命运的千秋大业。
1957年1月23日,《新清华》校刊刊发了《光明日报》上所发表的专访文章,标题为《钱伟长论高等工业学校的培养目标》,同时加入了《编者按》环节。
《编者按》两大亮点:
首段中,《编者按》如此陈述:“本访谈内容仅代表钱伟长同志的个人立场;在成文前,并未经其亲自审核,故而,所载内容未必能完全揭示其真正的见解。”
众所周知,钱伟长曾同时担任全国人大代表、科学院学部委员、国务院规划委员会委员、全国青联常委等28个关键职务。让人称奇的是,《新清华》校刊竟然公然发表教务长及副校长针对“高等工业教育核心问题”的见解,并倡导全校教师进行深入讨论,这似乎显得有些急于求成了。
紧接着,《编者按》提到:“钱伟长同志对高等工业教育的核心问题发表了独到见解,其中包含了对于过往教学改革成效的深入评估。”
深入研读钱伟长的这篇访谈,除却“培养工程师的想法是不现实的”这一具有结论性的观点外,其余内容几乎全集中在“专业设置”、“学时安排”、“基础课程”、“专业课程”以及“实验课程”等具体议题上。其中,有些论述甚至细致入微,详尽至极。在这些技术性话题中,我们根本无法从中提炼出对教学改革进行深刻评价的内涵;其文字的意图也仅限于这些具体的技术层面,难以揭示出涉及教学改革更高层次含义的预判。
“响应国家之需,我国教育体系致力于培育大量能够迅速投身实践工作的工程师,这一特点正是与资本主义国家的教育体系最为根本的差异所在。”
“我们毫不动摇地汲取苏联的先进经验,致力于推进教学改革,这一路径不仅正当其道,而且是我们唯一可行的正确抉择。”
切莫忘却,若有人对工程师培养的宗旨妄加指责,实则是对学习苏联经验与回归资本主义道路的坚决抵制。在那个年代,究竟是姓“社”还是姓“资”,关乎两条截然对立的发展道路的激烈较量。毛泽东同志关于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其核心宗旨便是坚决抵制与防范资本主义的复辟。
细致入微的清华人,自1957年1月23日的《新清华》中窥见了端倪:在长期存在的分歧背后,蒋校长对钱副校长发起了一场激烈的攻势!
历史变迁的轨迹,起初深植于参与各方的立场与认知之中。然而,同样不可忽视的是,参与者的个性特点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事态的发展。钱伟长的年轻气盛、言辞锋利、直言不讳,以及蒋南翔的坚定与执着,这些特质共同催化了这场纷争的加速发展。
“晚餐由李剑秋精心准备,地点依旧是在何(汝楫)的家中。马约翰携其两位爱女已迁入校内居住,重逢时的气氛尤为融洽。钱伟长似乎颇擅品酒,然而,他似乎也显得颇为年轻气盛。”
“在午后时光,我有幸参与了一场教授们的集会……钱伟长教授就学校美元账目问题提出了尖锐的质疑……他的话语犀利,以至于使得冯公(即冯友兰先生,当时担任清华大学校务委员会主任)显得颇为难堪。”
正是他“少年气盛”、言辞犀利,钱伟长在面临蒋南翔的挑战时,并未选择沉默以对。蒋南翔的挑战一经提出,钱伟长的文章《高等工业学校的培养目标问题》便迅速占据了《人民日报》第六版的版面。面对困难,钱伟长勇敢迎击,主动应战!
“虽然工程师理应成为我们高等工业学校的教育培养重点,然而,将其设定为五年内的培养目标却是不恰当的。”
钱伟长在文中强调:“难道国家真的期待高等工业学院的毕业生在毕业后立刻就能担任工程师的角色吗?这显然并非现实。”这难道不是在将蒋南翔致力于培养工程师的辛勤努力视为无效之举吗?
“务必树立政权意识。”固然,我们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断定蒋南翔意图将校务与政权等同视之,但在那个时代,“意识”二字已然成为引领潮流的口号。政权,是阶级统治与阶级压迫的代名词。政权的获取,离不开艰苦卓绝的斗争,浴血奋战的牺牲,枪林弹雨中的交锋,以及心机深沉的周旋……作为一名职业革命家,蒋南翔在接管清华后迅速提炼出这样的警句,从中可见他强烈的责任心和坚定不移的胜利信念。
“一方面,我们绝不能将他们抛诸脑后,这要求我们紧密团结;另一方面,我们亦不能全然依照他们的世界观与人生观来塑造学生,这便需要我们进行不懈的斗争。若我们放弃斗争,便有可能偏离党的坚定路线。”
从宏观角度审视,这恰似高屋建瓴之策。蒋南翔对母校的深切理解使他明白,若欲对其实施根本性的变革,最稳固的基石便是他所精心培育的新生力量的崛起。鉴于此,他毅然提出了两项战略方针:“选拔成绩最为卓绝的学生担任助教……优先留任那些业务能力突出且政治素质优良的党团员……以此推动新生力量的茁壮成长”,“设立政治辅导机构……辅导员应从成绩优异的学生中选拔”。
1956年五月,清华大学举办了首届党代大会。蒋南翔在讲话中提到:“我校宛如一艘壮观的航船,已圆满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航行,正驶向未知的广阔海域。但此刻,我们正面临汹涌的巨浪,航线尚待明确,船的动力系统也出现了故障,让人感到‘迷茫’、‘混沌’、‘动荡’、‘行进缓慢’。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我们必须保持冷静,绝不能慌乱失措。此刻,我们更应坚信我们前进方向的正确性,汇聚一切可用之力,秉持谦逊谨慎和坚韧不拔的精神,克服重重困难,为达成我们的目标而不懈努力。”
这一表述充分展现了蒋南翔同志坚定不移的意志、不屈不挠的精神和不懈的努力。我们应当深刻领会,此次代表大会所取得的成就,对于清华未来发展的走向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蒋南翔同志荣任党委书记,这一任命标志着清华大学领导体制的正式转型,确立了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
钱伟长所面临的,无疑是一位极为棘手的对手。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切地断定,钱伟长是否真的如蒋南翔所言,成为了“出了故障的发动机”。当时,钱伟长担任教务长一职,身为校务委员会和校务行政会议的重要成员,将其比喻为发动机似乎并不为过。但鉴于他并非党员身份,且在当年10月晋升为副校长,他不被视作“发动机”的可能性较大。无论如何,这两位同样怀揣热情的校友,在为母校效力的不同轨迹上,共同走过的时间虽不足四年,却早已在心中埋下了难以愈合的裂痕。
“身为老清华的一员,我深知岁月流转,然而,近年来,那份当家作主的氛围似乎日渐稀薄。”伴随着《谈矛盾》一文的公开发表,这场激烈的争斗背后核心的议题逐步显露端倪。
让我们对照钱伟长所谈到的“矛盾”,与蒋南翔在执掌清华大学期间所阐述的观点与言论,一同回顾那段岁月中针锋相对、激烈辩论的鲜活场景。
蒋南翔指出:“清华大学系源自对英美资产阶级旧大学的改革与升级。在推进学校各项工作时,持续深化并落实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指导,是确保教学改革取得成功的根本保证。” “那么,如何提升党在学校全局中的领导地位呢?……学校内部不应存在党和行政各自为政的两大领导体系,而应当形成一个全校统一的领导核心。” “目前,我国正处在社会主义建设与改造的关键时期,教育改革领域内的思想交锋和政治斗争尤为激烈。忽视或削弱高校中党的领导地位,将可能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首先,是针对尚未形成决策的前期意见征询,其次,是决策既定后的坚定执行。不妨将这两个阶段简称为“入口”与“出口”。至于讨论、部署及决策的具体流程,那些至关重要的环节,我对此一无所知。”每当学校召开会议,针对重大议题进行讨论时,总是由党内负责的干部先行阐述情况,其分析全面而详尽,无人提出异议。因此,议题便得以如此顺畅地通过。”
蒋南翔强调:“目前的教育工作者尚未完全确立马列主义的世界观与人生观……因此,我们不能仅仅以他们的形象作为塑造学生的模板。一方面,我们无法离开他们,必须与他们保持团结;另一方面,我们亦不应全然按照他们的形象来实施教育,这要求我们进行必要的斗争。若放弃斗争,便是背离了党的指导原则。这触及到了领导层的职责问题。”“在对待老教授方面,我们应与他们团结一致,向他们学习专业知识。在政治领域,我们有责任引导和帮助他们,这不仅是对他们最大的福祉,也是我们应尽的责任。若无法做到这一点,则暴露出我们在党性上的不足。”“对于张子高、施嘉炀等资深教授,我们邀请他们加入校务委员会,并在毕业典礼上邀请他们上台致辞。这样的安排不仅使他们感受到了应有的尊重,也有助于营造和谐的会场氛围。”
钱伟长指出:“在高等教育机构里,我们的重心应当放在哪里?答案在于尊重资深教授。” “在学术研究和教学的核心议题上,资深教授应起到引领作用,并在其专业范围内享有权威地位。至于助教晋升讲师、讲师晋升教授等事项,资深教授理应拥有最终的决策权。” “实际上,校务委员会的运作过于形式化,未能充分发挥党外人士的积极作用。”
首要任务是积极凝聚和提升现有教师团队;紧接着,需有步骤、有魄力地培育新一代师资骨干。他进一步阐述道:“尽管年轻助教与讲师在资历上可能不及资深教授,但我们敢于突破陈规,给予他们坚定的支持,并让他们担任系秘书的职务。实际上,他们扮演着助理系主任、副系主任的角色,在参与行政会议时,我们亦会邀请他们共同出席。我们时常会提前向他们透露领导的方针与意图,并有意为他们提供便利,确保他们能更有效地肩负起职责。”
钱伟长言道:“我并不赞同蒋校长的见解:‘我们务必确保每位同仁都能得到恰当的安置,必须充分尊重老教授们的宝贵贡献,并致力于年轻教师的培养’……此言看似周全,实则这种全面性不过是为了掩饰其片面之处……若将老教授与年轻教师等量齐观,实则是对老教授‘经验之谈’的不当尊重。”
蒋南翔指出:“我们对待学校的教师与工作人员,始终坚持团结与尊重的原则……但必须明确的是,全校教师与工作人员之间的团结,我们坚信其根基应当建立在马列主义思想的坚实之上,而非仅仅是表面的和气。”
钱伟长曾感慨:“清华校方对教授们的态度,往往带着一份难以言说的疑虑……众多系的主任与教研组长,实则并未真正握有充分的自主权,他们大部分时间被琐碎的事务所困扰。” “那些逝去的岁月,似乎总是令人怀恋不已……然而时至今日,办公室里的氛围变得庄重而拘谨,面容上不见往日的轻松与欢愉。尤其是师生间的互动,愈发显得紧张和不和谐……当你试图在学术上提供帮助时,他们常常带着怀疑和批判的眼光去学习,有时甚至会对你的指导提出质疑。”
蒋南翔强调:“清华大学的核心使命在于推进教育改革,汲取苏联的先进理念,致力于培育符合国家需求的技术人才及高等工业学校的师资骨干。在此过程中,清华大学的党组织不仅需在政治领域发挥其职能,更需在日常教学工作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钱伟长强调:“我依然愿意分享我的见解。我不赞同简单地将大学毕业生与工程师划等号。大学教育重在打下坚实基础,而真正的学习之旅,是从投身于生产实践中开始的。”
这一番言辞的对照,最终揭示了这场龙争虎斗的核心要素,涵盖了领导体制、依靠的力量、教授角色的扮演、传统传承的维系、学术氛围的塑造,以及人际关系的复杂交织。在此,事务的纠葛与辞藻的修饰均已淡去,留下的唯有原则与原则之间直接的碰撞。
数年来累积的感悟使钱伟长似乎洞悉了这样一个真谛:单纯地讨论课程设置、学时安排等表面问题,实际上并无实质性帮助。蒋校长与梅校长不同。为了他热爱的清华,钱伟长不得不在更深的层面上,坦率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面对那些对课程安排、教学时数及培养目标名称持有异议者,蒋南翔仍认为他们有转化和挽救的可能。但对于“教授依赖”和“教授主导”这类根本性问题,他坚决不容讨论。在他眼中,政权变动前的清华大学过分强调“教授依赖”和“教授主导”,走向了极端的“教授治校”。结果,培养出来的学校不仅带有国耻的烙印,还迎合了美帝国主义的需求,成为了一所封建买办的贵族学校,以及一所亲美、崇美、媚美的典型资产阶级学府。
不久之后,在《反右派的斗争:保卫党的领导,保卫清华大学社会主义方向》的总结报告中,蒋南翔对于钱伟长的问题作出了明确的回应:“钱伟长无疑是全校右派中的领军人物,他不仅是校内的主要代表,同时在国内外也颇具影响力,是章罗联盟中六大教授中最活跃的成员。过去,他运用两面派的手段欺骗了众多党内外的教师和学生,但在这次运动中,他试图混水摸鱼,却最终暴露了其真实面目。”
钱伟长对理工分校的问题提出质疑,向蒋南翔发起挑战道:“若在大操场上划上一道线,我坚信大多数人将站在我这一边。”当时,清华大学“物8”班全体同学几乎无一例外地站在了钱先生的阵营,他们几乎全部沦为了右派。
在反右派运动的高潮时期,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兼党组书记的张劲夫专程拜访了蒋南翔,急切地请求他不要将钱伟长划为右派。当时,钱伟长身兼中科院力学研究所副所长的重任,但遗憾的是,蒋南翔并未接受张劲夫的劝告。
蒋南翔对待钱伟长等清华园中的右派教师,态度坚定,毫不含糊。然而,面对那些被划为“右派学生”的同窗,他却始终怀抱着如同父亲般的深情厚谊。他曾经特意召集这些学生,郑重地向他们承诺,清华大学将全力以赴,确保他们的团结,并对他们抱有“望子成龙”的深切期望。然而,在文革期间,正是这一“对右派学生望子成龙”的言论,给蒋南翔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与磨难。
钱伟长先生的嗣子钱元凯,曾是北京四中的“明星级”学子,他在学业上的成就令人瞩目,不仅在思想道德、体育锻炼、课外科技活动等领域均有杰出表现。1958年,尽管他在高考中取得了华北考区总分第二的优异战绩,却遗憾地未能如愿以偿。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考生的政治审查结果直接关乎录取与否。经过拨乱反正,查阅档案发现,他的高考档案中清晰地标注着“大右派钱伟长之子,不予录取”的字样,落款人正是蒋南翔。
在文化大革命时期,钱伟长被派至首钢担任炉前工。他曾在分享自己的劳动体会时说道:“工人阶级确实令人钦佩,他们始终未曾将个人名字镌刻于自己亲手锻造的钢锭之上。相较之下,我自感汗颜,在著书立说之时,总是不忘在署名处留下自己的名字。”这段言论随即成为当时众多被改造的“臭老九”成功融入工人阶级的典范。
“我绝不可能被委以重任,前往蒋管区(在蒋南翔先生担任教育部部长期间,华中工学院属于教育部直属院校)就任校长一职。”
钱伟长与华中工学院之间结下了深厚的缘分,他的女儿钱开来在1979年成功考入该校的力学系,随后远赴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继续深造。在笔者攻读华中工学院力学系研究生期间,有幸亲眼见证了钱先生与女儿在校园内悠然漫步的温馨场景。钱伟长担任上海工业大学校长后,该校涌现出众多优秀博士生,他们均出自原华中工学院的力学系,其中包括周哲玮、王蜀和邵仁兴等杰出人才。
韦君宜,作为蒋南翔的晚辈,在晚年时回忆道,尽管蒋南翔是一位善良的人,但她对几件事情感到难以释怀。她所提及的,是那场被称为“反右”的运动中,蒋南翔仿佛秋风扫落叶般,将清华大学党委第一书记袁永熙、副校长钱伟长、水利专家黄万里等人推入困境。即便在事后,他也未曾对这些无辜受牵连的同事和教授表达过歉意。然而,到了1979年,中国文联第四次文代会召开之时,周扬在作家协会代表大会上发表了长达数小时的演讲,其主要目的是对过去的左倾错误进行深刻的反思。他诚恳地向那些曾遭受他粗暴对待的同志,如丁玲、萧军、艾青、罗烽、刘绍棠等人,表达了自己真挚的歉意,此举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1988年,蒋南翔不幸与世长辞。自此,他再无机会向钱伟长表达其内心的歉意。
2010年7月30日,钱伟长先生离世,上海大学以及由他执掌董事长的暨南大学官方网站均以黑白基调寄托哀思。在那段时期,从7月30日至8月7日,我热切期盼清华大学的官网亦能以相似的形式表达敬意,哪怕只是在8月7日,钱伟长先生遗体火化之时,仅仅以一日之黑,象征对逝去校长在天之灵的歉意与哀悼。尽管钱伟长先生当时担任的是上海大学的校长职务,但我坚信,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清华大学始终是他心中难以割舍的眷恋。若在“上大人”与“清华人”之间作出抉择,他必定毫不犹豫地倾向后者。这不仅是因为他在清华园度过了44年的宝贵岁月,相较于在上海大学的18年,他在清华留下了更为深刻的印记。更在于清华汇聚了他一生的梦想与情感。然而,我的期待并未成真。
蒋南翔是否能在极乐之地向曾重逢的钱伟长表达歉意?
九融配资-配资交易平台-配资炒股安全平台查询-配资账户提示:文章来自网络,不代表本站观点。